去凤凰古城是早就有的想法，但一直到这个周末才成行。返程的路上，默想古城的所见所闻，不是“好玩”或者“漂亮”寥寥几个字能够概括。相比游览，凤凰重在感受，感受古城的文化底蕴，感受沱江的氤氲宁静，感受吊脚楼的绝世无双。大概这才是吸引国内外各地游客纷至沓来的原因吧。

    凤凰地处偏僻的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从长沙到古城全程高速大概需要5-6个小时，来回一趟路程非常疲惫，外省慕名而来的游客路程之辛苦更不必说了。湘西自治州由于深处崇山峻岭之中，过去和外界的联系被连绵的山脉阻隔，这里一直是穷乡僻壤，直到今天，仍有许多地方人们的生活水平还在贫困线以下。驱车从长沙一路向西，过益阳，到常德，高速公路旁边乡间别墅林立，过了常德，进入张家界、怀化、湘西州，洋楼别墅换成了低矮漆黑的木房子和陈旧褪色的土砖房。在湘西，贫穷已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不过，从热情的湘西人民脸上，看到了他们改变落后面貌的希望。

凤凰古城：民族的记忆

    由于行程安排之一是去凤凰县城不远的西门峡漂流，直到下午6时才到达凤凰古城。入住宾馆之后，晚上就是自由游览古城。古城并不大，但是如果走走停停、挑选心仪的物品、讨价还价，再去沱江里放一回河灯，要逛遍整个古城，也不是短时能完成的。

    在去的旅途中，导游就介绍了，凤凰有三大特产：姜糖、银饰、腊染。在古城里，姜糖店、银饰店、服装店随处可见，尤其是银饰，不仅陈列在“假一罚十”的正规店面的橱窗里，还摆在苗家阿婆阿妹的地摊上，价格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要的是有一双识货的眼睛。这些特产是苗族和其他民族千百年生活实践和经验的结晶，这些东西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拿银饰来说，苗族青年男女的婚嫁就有“无银不成婚”之说，银饰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身着艳丽民族服装的苗族姑娘身上都会佩戴相配的银饰。

    这里是一个人才辈出、人杰地灵、人文荟萃之地，沈从文、熊希龄这两个近现代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就生于斯长于斯。古城的入口不多远，拐入一条巷子，就是从文先生的故居。故居的房子早已被毁坏殆尽，现在的故居建筑是根据原来的模样仿建的。站在从文先生故居的黑色大门前，眼前闪过的是从文先生在《我在读一本大书的同时读一本小书》里提到的那些少年往事，那些昔日城中的风云变幻。

    古城的夜景灯火通明，各种霓虹灯在夜幕下夺目耀眼。入夜，古城变得更加活跃起来。游人似乎突然多了，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即便下雨，也浇灭不了千里迢迢赶来的客人的兴味。夜逛古城，去的地方多呢。可以去满目繁多的姜糖店品尝姜糖；去银饰店挑选心仪的手镯项链；去酒吧邀上朋友纵情唱上一曲；或者去买一把牛角梳，刻上自己的名字作纪念；再不然去逛地摊，和淳朴的苗家阿婆讨价还价。去夜宵摊吃烤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人多嘈杂，不时有油烟呛眼，但是这些都抵挡不了烤鱼香气扑鼻的诱惑。来一杯冰镇啤酒，和着还在泛油汁的烤鱼一起咽下去，保证脱口而出：“爽！”更妙的是，隔壁传来了乐队悠扬动听的歌声，那些早已听厌了的旋律，在乐队深情的演唱中，却变得非常悦耳如听天籁之音了。走出夜宵摊，还忍不住去隔壁看了一眼乐队的主唱。走一段，渴了，去买一瓶可口可乐，苗家阿公说4块，你可以回答：“这个在其它地方才两块五，3块好不好？”阿公笑了，说可以。自己也窃笑，买饮料也可以还价，闻所未闻，同时也感慨阿公的淳厚。

    不能不说的是沱江，还有独特的吊脚楼。说不清吊脚楼的来历，更不知沱江的悠悠岁月，不过我想一定是沱江孕育了吊脚楼，吊脚楼则让沱江更具灵气。如能躺在吊脚楼里，听着沱江的涛声荡漾，多么惬意！可惜没能晚上在那里倾听沱江的千年召唤。听不了，那就看吧。清澈见底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当夜幕逐渐散去，晨光熹微时，沱江上泛起一层白雾，吊脚楼在白雾笼罩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山峰也烟雾缭绕，如诗如画。渐渐地，当第一缕朝阳袭来，白雾慢慢在眼前飘散，鼻尖留下水汽的清香。早起的苗家妇女打破了河边的宁静，他们从吊脚楼里出来，聚集到河边洗起了衣裳。在河里洗衣裳，已经是古老的记忆了。老家的屋前有一条小河，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时常在小河里洗衣裳、捉鱼儿螃蟹，然而，现在已被越来越多的生活垃圾污染，洗衣裳只能是儿时的回忆了。趁着早晨的阳光，远道而来的游人开始三三两两聚拢到沱江两岸，摆出各种姿势拍照，把青春美丽和沱江吊脚楼永远定格在镜框里。很多当地的中年女人，她们或许衣衫褴褛，或许面容憔悴，但是她们胸前挂的照相机，绝对是响当当的“sony”或“nikon”。照相机只是装备之一，她们的行李担里还有花花绿绿样式各异的苗族服装，招引外来的游客穿上它。一声“茄子”，留下的是一次美丽的回忆。

关田山苗寨：少数民族地区的缩影

探访关田山苗寨是此行的另一主要活动。

    苗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在还未进入苗寨时就体会到了。车行至苗寨的山脚下，我们下车步行，导游介绍说大概有10分钟的路程。这时一群苗族小朋友围上前来，手里拿着用竹篾编织成的蚂蚱、跳蚤和镶了花朵的头冠，说：“哥哥，买一个吧。”我摇摇手，表示不买。小朋友友好地说：“那我送你一个吧。”我惊讶苗族小朋友的大方和心灵手巧。

    苗族也是一个擅长歌舞的民族。我们从山脚步行上苗寨的途中，以及进入苗寨后，苗族小朋友见到游客，就会放开喉咙唱一首“欢迎您到苗寨来”的民歌。我们呢，则用刚刚在进苗寨的路上学会的苗族问候语“梦柔”（汉语意思是“你好”）打招呼，苗寨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在苗寨的入口，几位苗族姑娘拦住了去路，这就是苗族的习俗：拦门酒。苗族姑娘热情递上自酿的甜酒，要你“一口干，一生平安”。拦门酒可不是一口干就结束了，还要对歌三个回合，如果游客的歌声打动不了苗族姑娘的心，她们可不会轻易就让游客过关。对歌第一回合，苗族姑娘唱的是“欢迎你到苗寨来”，初次造访苗寨，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作答，同行的导游表现出湘西人的能歌善舞，用优美的歌声回答了苗族姑娘。导游的歌声刚落，苗族姑娘们整齐嘹亮的嗓音又来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原本走在前面的都往后挤，导游就提议，男士们合唱一首《妹妹你坐船头》，算是应付。第三回合，苗族姑娘点名要戴眼镜的男生来对歌，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不约而同把眼睛摘了下来，引得现场哄堂大笑。你推举我，我推举你，最后还是合唱一首才“过关”。

    这里曾经作为电视剧《血色湘西》的拍摄点之一，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苗寨里全部是具有百年历史的低矮土砖房子，灰白的土砖虽未经过炭烧，在修建时和上牛粪，墙面却非常牢固，且冬暖夏凉。导游说，寨子里最好的房子是小学，是湖南新闻出版局2001年捐资28万元建的。

    由于历史的原因和地处偏僻山区的劣势，湘西的大部分地区至今还非常贫困，关田山苗寨也不例外。虽然这里离古城凤凰不远，且位于吉首至凤凰主干道的旁边，但是这里的贫穷仍然足以让人触目惊心，这里仍然处在摆脱贫困的过程中。走进苗寨的土砖屋子里，离门口不远的显眼位置，有一个贫困证明，黑暗的房间里，摆设非常简陋，几乎没有像样的家什，这是在城市里生活的人难以想象的。不过，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每到周末都有不少旅游团队来参观，相信他们离摆脱贫困的日子不远了。国家对少数民族孩子教育也越来越重视，那些用苗族歌舞欢迎我们的苗族小朋友日后必将成为改变苗寨面貌的中坚力量。

    在表演场，苗族的男女老少奉献上了苗族歌舞大餐。同时也亲眼见到了苗族的绝技——上刀梯。虽然梯子上的刀经过无数阳光风雨后已经钝了，但还是要佩服苗族青年的身手敏捷，在刀梯上倒挂金钩、金鸡独立，也是要一点基本功才能做到的。让人叫绝的是76岁的苗家阿婆表演吃火炭，这是需要真功夫的。阿婆手拿一把正在燃烧的木棒，取出一根，吹熄火苗，咬了一截还在冒烟的火炭嚼了起来，甚至可以听见咀嚼时的“吱吱”声。场下的游客都怔住了，不时发出惊奇的叫声，而苗族阿婆则像吃甘蔗一样，毫不在意毫不费力。游客被彻底征服了，尖叫声、掌声一次又一次响起。